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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归来】恋人(情感小说)

2023-10-08 07:04



   当徐良回到出租屋的时候,晨光已经出现了。
   鞭炮声此起彼伏,早起的人们都争先恐后地迎接新年。
   徐良肚子空空,又冷又饿,浑身不停地颤抖。但与睡意相比,这些都算不了什么。他的眼皮睁不开,头重如山。
   这已经是他第四年没有回家过年了。春节期间他主动要求加班。只有加班带来的忙碌,才能让他忘记过去,暂时缓解抑郁。
   你回家你爸妈会问这个,你爷爷奶奶会问这个,你七姨八姨也会问这个,多无聊啊?那东西就是他心里的伤疤——哦,不,伤疤是伤口愈合的产物,而他心里的伤口还在流血,距离愈合还有千里之遥。人们的每一次询问,都在牵引着血淋淋的记忆,而他给出的每一个答案,都在撕裂着血淋淋的伤口。
   他现在很想睡觉,但沉重的头一碰到枕头,就仿佛进入了时光隧道,不由得回想起那件事的场景、过程、弦乐……丰富多彩,阴云密布。他知道自己的困意敌不过那东西的刺激——哎呀,他又睡不着了。
   他下意识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瓶老烧酒,喝了一口,然后咳嗽了几声。
   事实上,他是一个闻酒就醉的人,无论什么场合都不喝酒。这几年为了治疗失眠,他看了很多中西药,但都没有效果。他可以背诵医生的警告。如果让他成为治疗失眠的专家,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。他可以坐着不动的时候做到这一点。给病人开了几十个药方。在无数次与失眠作斗争失败后,他终于找到了他最害怕的酒精。大胆尝试后,他发现它对治疗失眠有效。举杯解愁、雪上加霜,简直是无稽之谈。这是无稽之谈。这东西能让他痛快地喝下去。睡着了,连梦都没有,这能是好事吗?起初,他喝了半两就能睡着。一年后,他需要一两。两年后,他需要一两半。现在他需要两两。他不知道未来这个数额是否会继续增加,但他无法控制未来,只关心现在。
  
   二
   大年初一,太阳在鞭炮的硝烟中慵懒地升起,窗外腊梅树的影子爬到布满灰尘的旧窗帘上。院子里的欢声笑语吵醒了徐良。他揉了揉眼睛,试图继续这个不眠之夜。可他翻来覆去就睡不着了,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想着那件事。想要再睡,就只能故技重施——再喝两两。
   他还有理智,不想故技重施,所以选择了起身。
   所有小吃店都关门了,谁不过年呢?他只能自己做饭。
   走进厨房,灶台上落满了灰尘,角落里布满了蜘蛛网。自从她离开后,厨房就关门了。徐亮只得在春节期间重新启动,但春节过后,厨房又关门了。
   徐良把所有的东西都洗了,以前每天都被她洗干净了。这把刀已经生锈了,但以前却干净、光亮。菜板上留下了无数纵横交错的刀痕,每一处都是她辛劳的见证,尤其是春节期间。她切馅时清脆的声音就像是富有韵味的打击乐,哒哒,哒哒哒。 ,哒哒哒,哒哒哒,耳边又响起了熟悉的节奏,仿佛她还在那儿挥舞着手臂,他赶紧开始做起来——剥葱、洗姜、舂蒜……偶尔趁机她不在的时候注意一下,在她脸上狠狠地吻了一下,出租屋里就能听到她的咯咯笑声,接着是“坏人,大坏人!”
   徐良吃完后,将碗摔在炉子上,碗里剩下的汤溅了一脸。他怒骂道:“这个可恨的女人走了,你滚远点,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。”
   徐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,瞥见了梳妆台笔筒里的眉笔。他快步走过去,将它拿出来,扔到了地上。然后他一脚一踩,咬牙切齿地骂道:“这个可恶的人。”女人走开,走远点。我再也不想看到她虚伪的嘴脸。
   顿了顿,徐良平静了许多。他又拿起眉笔,擦掉上面的灰尘,小心翼翼地插回笔筒里。
   他不记得自己丢了多少次,又捡起了多少次。
   徐点燃了一支烟,浓浓的烟雾很快就充满了小客厅。他不会抽烟,猛吸一口气,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。窗帘上的灰尘似乎因为震惊而落了下来。但他还是得点燃它,看着它慢慢变成苍白的柱状灰烬。他用力一抖手,灰烬从空中落下,碎成碎片。他邪恶地一笑,又喜又怒地说道:“这个可恨的女人走了,你离我远点,我再也不想看到她那张无缘无故乞讨的迷人脸庞。”
   小屋内的烟雾越来越浓,紧闭的门窗凝滞了污浊的空气,让任何活着的动物都窒息而死。
   徐良走出家门,院子里的孩子们又蹦又跳。他们的欢声笑语传向四面八方,增添了新年的欢乐气氛。徐良不理会那些笑脸,只看了一眼腊梅树。细细的枝条上,藏着几朵零散的小花。它是软弱而孤独的。他买了它,种在窗边的塑料桶里,因为她喜欢梅花的冷香,欣赏冬天梅花满天雪时的孤傲。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梅子。她曾写过一篇散文《咏梅》,荣获市作文比赛一等奖。同学们都叫她梅花仙子,他也天天叫她梅妞。可现在他却要把它连根拔起,扔到院墙外,让它死在大街上。但他却手下留情,只是狠狠地一脚踢死,愤怒地嘀咕道:“这个可恶的女人走了,滚远点,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卑鄙的身影。”
   徐亮只下午上课,上午休息。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不但没有给他带来欢乐,反而让他更加心烦意乱。他知道,这里的热闹不属于他,春天属于他们。寒冷的冬天他还在犹豫。于是,他逃离了大院,寻找属于自己的静谧之地。
   寒风呼啸,他裹紧外套,卷起衣领,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。
   抬头一看,就到了阳记小吃店,门锁着。徐良站在门前。门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大大的“福”字。透过红纸上的“福”字,他的眼睛猛然看到——门还开着,食客熙熙攘攘,老杨还热气腾腾。他喊道:“小笼包、麻辣汤、炸鸡腿……真香、甜爽、酥脆……”他拉着她的手挤了进去,找了个角落坐下,叫来了服务员。端上她最喜欢的蒸饺,最喜欢的辣汤,最喜欢的炸鸡腿……他帮她剥咸鸭蛋。她喜欢吃油腻的蛋黄,剩下的蛋清都是他的。她哽咽并凝视着。他连忙拍了拍她的背,将热腾腾的豆浆递给她,让她赶紧喝一口。他还开玩笑说,你祝英台噎死了,我梁山伯还活着。什么意思?她瞪他,打他,骂他,你是白痴,混蛋,坏人……
   一阵冷风吹来,粘得不牢的“福”字角发出嘎嘎的响声。
   突然徐良回过神来,盯着门上的“福”字,从牙缝里蹦了出来,“这个可恶的女人走了,滚远点,我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寒冷——有血统的动物。”
   徐良裹紧外套,继续向前走去。他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公园,那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。阴凉处的冬青上还结着霜,而迎着阳光的冬青却泛着绿光。寒冷的气氛中,绿色的光芒是那么的明亮俏皮,还透露出一点无畏和勇敢。她似乎还在他身边,高兴地蹲下来,抚摸着那片绿色的斑块,时而偷偷地摘下一块,夹在书页之间。霍莉旁边是一排排石头或木制的座位。无数个夜晚,他们都会在这里漫步。夏天,他和她喜欢坐在石头上乘凉,冬天则喜欢坐在木座上取暖。他们一半依偎在一起,一半聊琼瑶小说里的爱情,八卦工作中的趣事,八卦社会上无休无止的八卦,还八卦明天的柴米油盐……可现在,冬青独自生长在僵硬的泥土里,椅子很孤独。站在寒风中。他抚摸着冰冷的椅背,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周围。他的外套敞开着,冷风从椅背的缝隙吹进他的怀里。他浑身一颤,回头看了一眼。眼前的冬青树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紫色,就像一张窒息病人的脸。温暖的座椅也腐烂了,就像激流中即将倒塌的泥墙。但没有人来救病人,也没有人撑住泥墙。
   徐良拍着椅背,冷着脸骂道:“这个可恶的女人走了,你滚远点,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了。”
   狂风呼啸,徐良身边没有行人经过,只有他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徘徊。公园里的清洁工过来了。她今天还在工作。她对徐亮微笑道,新年快乐。这让徐良很不舒服。他不想和任何人说话。他只是想在孤独中尝尝孤独的滋味。但他还是忍不住回了三个字——新年快乐。只是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冰冷,没有一丝温暖。然后,他瞪了垃圾桶一眼,怒道:“这个可恨的女人走了,滚远点,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比垃圾桶还脏的女人了!”
   清洁工茫然地看着他,一脸困惑。
   下午,徐亮去上班了,忙碌中忘记了上午的一切。
  
   三
   徐亮和她是同乡,小学、初中、高中,甚至大学都是同学。真是太巧了——哦,不,也许他们有默契,或者他们是故意的。她安静、好学、贤惠、慷慨。他害羞、执着且理想主义。他们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起,就像四个季节的交替,就像春芽的萌芽,就像风雨后的朝阳被薄雾折叠成彩虹。
   毕业后他们留在了这座城市,他默默发誓要努力工作,给她幸福,保护她一生。她自然明白他心里的一切,想要和他相守一生。当然,她也清楚地知道,他这个来自山里的傻孩子,不是一座山,但她喜欢他,那棵从岩石缝里破土而出的小青松——青翠,坚定,执着,稳定,抗拒。 ,而且固执。他们没有爱的誓言,却形影不离、形影不离、志同道合,这让花与月之间的誓言显得浮华、无聊、累赘。
   他们正准备结婚,但很多人建议他们再等等,创造更多条件,让婚姻这一人生大事变得更合适、更温馨、更喜庆,也更稳定、踏实、充实。
   她犹豫了一下,勉强答应了。条件一开始只是一件事,通过努力,他慢慢地接近了。但条件又催生了两个、三个,最后在一个新的温床里又诞生了更多。她一开始觉得麻烦,但渐渐地也就默许了。而且他觉得她默许的条件是可以理解的,他必须要努力去实现这些条件。这是一个男人的责任和义务。于是,他努力了半天,完成了第一个,完成了第二个,继续努力完成了第三个。
   他抬起头告诉她,相信我,等着吧。
   她微笑着,坚定地点点头。
   他就像高考前的冲刺一样勤奋。然而,不断增加的条件让他越来越无法满足他的期望。最终,他只能绝望地叹息一声,缓缓低下头。是的,从岩石缝隙中破土而出的小青松,又细又低,又弱。它如何支撑大山般的负载?
   她微笑着说,我会等。
   然而,年复一年,等待却没有尽头。终于一年了,当梧桐树的黄叶全部枯萎后,她头也不回地走了,曾经的笑容也变成了泪水。
   当然,他能提前感觉到,那些并非发自内心的条件,逐渐演变成她真正的愿望——她等待的耐心越来越弱。他也强烈地感觉到,她对门前那棵瘦弱的梅花树越来越不屑了。他知道她喜欢大别墅宽敞庭院里浓郁的奇花异草,却养不起窗前的那棵瘦梅树。它的实力还不够,无法将它搬到一个大院子里,因为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没有他的土地。它只能住在这狭小的院落里,住在临时租来的屋檐下。在废弃的塑料桶中。
   终于有一天,他们将积攒下来的琐碎之物,集结成一个氢气球,瞬间的火花引爆了气球——一道闪电过后,以她毅然离开而告终。
   徐良心中深深的爱意被那天的火焰烧尽,腾出的空间立刻充满了仇恨。只要他的心有空,他就不停地咒骂那个叛徒,希望她被人蹂躏、抛弃,或者患上绝症痛苦地死去,或者意外地死去……
   他并没有逃脱爱与恨的恶性循环。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灵魂是高贵的,没想到却突然变得庸俗了。但他却愿意粗俗地咒骂这个奸诈的女人,以求一时的解脱。
   每次骂完之后,他都安慰自己:他是一个正直的男人,绝对不会在意这个不要脸的女人!只有再次确认了这个确定性,他才能平复沸腾的心情,暂时忘记那些难忘的过去,继续工作。
   徐亮明白,自己的一生只有两件事:咒骂之后努力工作,努力之后继续咒骂。
   这就是人的生命吗?他经常问自己。
  
   四
   徐良坐在餐厅二楼角落的一张单桌旁。虽然天色有些暗,但透过窗户,他可以看到对面工厂的大门,以及大门内来来往往的行人。
   他不喜欢在这里吃饭。比小吃店贵多了。但这段时间,他总是不由自主地过来,坐在那张有点暗、不被顾客喜欢的单人桌旁。
   来了几个食客,大多是对面工厂的白领。蓝领工人通常在楼下的小吃店闲逛。徐良的领子是什么?他自己无法判断,但他觉得经过十年的不懈努力,现在的自己应该是​​一半青一半白,而且在这个地方吃饭也基本符合他的身份——他不怕花一点钱。多余的钱。但每次他都是最低消费,一瓶啤酒,一盘素菜,没有主食,但临走时,他从楼下的小吃店买了一份热腾腾的烧饼,边走边吃。
   走进来两个一胖一瘦的男人,点了四菜两汤,两瓶白酒,一箱啤酒。
   足够豪华。徐良看了他们一眼。
   瘦子说,兄弟,今天是你晋升车间主任的喜庆日子。我要祝贺你,小兄弟。
   胖子回答说,他的兄弟并没有说恭喜的话,只是为了高兴而喝酒。
   是啊,兄弟,不过今天还有一件高兴的事。
   什么?
   听说那个女人回来了——她被富二代甩了,生死争吵,服毒了,差点丢了性命。很满足吧?
   哦,多么高兴啊。来吧,为这个被抛弃的女人喝彩!
   兄弟,你想想看,如果她当年跟着你,现在不是会幸福吗?哎呀,我爬上了高高的树枝,结果摔了下来。我的脸肿得比屁股还大。
   记得当年,我和你哥哥相恋了她好几年,对她痴情不已,但她却不理我。没想到她今天也来了,哈哈哈,加油,给这个脸比屁股还大的女人加油!
   那个女人离家出走,盲目地和别人睡了几年。她的美丽已经褪色。嗯,这是一个巨大的损失。
   你应得的。哈哈哈,加油,为这个遭受巨大损失的女人加油!
   兄弟,这个女人跟一个富二代打官司,还上了新闻。然而,她却输掉了官司,出丑了。
   解放前,这个贱人应该被卖到妓院解恨。来吧,兄弟,再为她的失败干杯!
   哥说得对,这个女人没心没肺,只能当个贱人,让几千人跟她睡。
   徐良听得清清楚楚,满是同情,心里嘀咕,这个可恶的女人活该。如果我遇见她,我会向她吐口水,扭动她,然后用脚踩死她。
   呵呵,她现在生不如死。兄弟,来给这个活死人干杯吧!
   干燥!不过,我还是不明白。听说这个女人和她的初恋情人是同乡、同学、青梅竹马。他们本来打算结婚,但最终,她却背叛了她。为什么?
   嗯——她肯定是个王八蛋,轻浮、追名逐利是她的本性。哈哈哈,加油,为这个王八蛋喝彩!
   哥,你说这个性感的女人回到初恋情人身边还会想要妈妈吗?
   徐良听后苦苦想,当然不是!还需要问吗?谁会在意一个轻浮的荡妇?
   不,绝对不是。想想看,谁会在乎一双边缘破破烂烂的破鞋呢?兄弟你想要吗?以前叫一枝麦,现在叫狗尾草。那少年——听说他是一个白面书生,名叫徐。他一定是恨她入骨了,但他还关心她?哈哈哈,加油,为这只狐尾加油!
   再见兄弟。不过,呵呵,我愿意,小兄弟。我地位低下,只喜欢不磨脚又舒服的破鞋。狐尾草适合插在我的牛粪里。兄弟,你跟我商量一下,看看那双破鞋肯不肯穿在我脚上?能够解这孤独老鞋的饥渴,也是我行善的标志。哈哈哈,我的善行让我成为善​​行……
   哟,兄弟,你这样还好吗?那么——好吧,看你这么贪心,兄弟,我一定会努力的。
   好的,谢谢兄弟,加油,我尊重你。
   徐良听了脸红了。他抬起头,喝掉了瓶子里的啤酒。他吞下了最后一块黄瓜。他右手拿着瓶子,左手端起盘子。他从地上站了起来,瓶子飞向了哥哥。把盘子扔给弟弟。
   大哥头破血流,弟弟满脸笑容。
   胖子和瘦子赶紧接受挑战,三人打在了一起。徐良虽然身材矮小,体弱多病,但他勇敢顽强,不吃任何亏。
   老板报了警。
   警察问徐亮:你为什么打他?
   他们侮辱我——我的爱人!
   谁是你的爱人?
   韩梅在工厂对面!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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