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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洞庭作家】杨英/平凡麻不寻常记忆

2023-09-29 10:12

平凡麻不寻常记忆

作者:杨英

“我们回麻纺厂吧!”父亲说。

1975年底,外婆完成了人生最后的旅程,与外公合葬在华容的一座山顶上。这一年我五岁半了。

亚麻纺纱厂,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?麻花?在我的童年记忆中,只有大麻花是我对大麻的第一个概念。迷迷糊糊中,我被抬上了长途汽车。一路上妈妈剧烈呕吐,我迷迷糊糊、半睡半醒,颠簸着来到了亚麻纺纱厂。大姐大哥拉着我的手,热情地说:“英子回来了!我的小妹妹回来了!”陌生的环境,陌生的邻居,陌生的兄弟姐妹,我胆怯地后退,躲在原地。在陌生的母亲身后,她看着一切陌生的事物。 “我想吃麻花”,我用华容腔口音嘟囔着“麻花”两个字。 “玛华?”经过反复确认和考虑,他们恍然大悟,他们所说的麻纺厂,其实就是我向往已久的麻花厂。从那天起,我就跌入了与“麻”纠缠的麻纺厂,半生就这么过去了。

大麻是大麻植物的总称,包括大麻、亚麻、苎麻等,古代特指大麻。大麻的树皮纤维长而坚韧,可用于纺织等。 《诗经》很早就有记载,东门的池塘可以用来沤麻。唐孟浩然《过故人庄》诗:设宴饮酒谈桑麻。

有一天,我在读岳阳作家葛其丙的《洞庭草木深》。书中有一篇专门关于大麻的文章。文章的标题很简单的《麻》,立刻就触动了我的心弦。 “农村的大麻,简单却不简单,平凡却不平凡。据说是一种野草,它总是出现在农村的田野里,伴随着庄稼;据说是一种庄稼,它可以荒野随处可见,一丛丛,一簇簇,生机勃勃,自毁前程,无怨无忧,无怒无争,风来无惊,雨无抗拒,四时轮回春苗长,夏壮,秋丰,即使在寒冷的冬天枯成枝枯叶,也是浪费了春花秋果。由此可见麻的质朴、平凡和繁荣。但我从未见过处于生长阶段的大麻。 (可能是见过但不熟悉。) 对于从小就住在麻纺厂的我来说,或多或少有些遗憾。

麻纺厂生产麻布、麻袋、麻绳。原料是一种叫做黄麻的植物。 1960年代末,在岳阳北大门九华山地区建起了亚麻纺织厂,开始了历时30多年的规模化生产。 1974年,我的父亲带着家人来到大麻纺纱厂定居。大麻已经成为我们几代人生活的一部分。

麻纺厂最红的时候,家人可以到作坊里领取麻布,自己加工成麻袋,赚取生活费和零花钱。记得当时,妈妈和二姐是缝麻袋的主要工人,寒暑假大姐也会加入。但我太养尊处优了,根本懒得干这种又脏又累的活。我偶尔也帮忙数数。勉强。这笔额外的收入会被妈妈用来贴补家庭收入或者用在刀刃上。大姐和二姐的学费是她们的血汗钱,每天的零用钱也是缝麻袋挣的。这种鼓励让他们很有动力。他工作也很努力。我们的小卧室里堆满了半成品,屋子里散发着浓浓的亚麻味,这也影响了衣柜里的衣服。这种麻布的味道在厂里变得更浓了,以至于年轻工人们休息日出去的时候,别人都知道他们是麻纺厂的员工。那种印记,深入骨髓,飘浮在身上,来到了麻纺厂的分崩离析。然后慢慢散去。这种麻木的味道曾经让我深感厌恶,感觉那是我一生都无法挣脱的枷锁。当时流行一句话“男不去港,女不纺”。由此可见身为“织女”的艰辛与无奈。所以后来我就抱怨父亲没有等好邮电单位,就来到了麻纺厂。他奉献了一生,甚至与我们的一些姐妹建立了联系。但抱怨归抱怨,但我内心对亚麻厂的感情并没有因为不屑而减弱。这么多年,我一直生活在纠结和爱情之中。毕竟,麻纺厂是我的家乡,是我永远无法离开的家。

大麻曾经是农村的希望,农民致富的基础,麻纺厂工人的命脉。当时正值雨季,走在麻纺厂小区里,空气中弥漫着麻的味道。天气好的时候,麻纺厂办公楼前、篮球场内、仓库旁边的空地上都铺满了麻片。每次放学回来,踩在铺满麻的水泥地上,熟悉的麻绒味扑面而来。内心深处,阳光下若隐若现的麻灰,让人无限亲切。这就是家的味道,无法逃避的温暖!

记忆中,我干过大面积的麻晒。这是亚麻纺织厂仓库不明原因发生火灾,造成巨大损失。消防车陆续驶入麻纺织厂,浓烟笼罩了半个洞庭北路。那时我正在三中读书。 2路公交车在轮渡返回。据说,麻纺织厂发生火灾,道路被封锁。当我们听说亚麻厂着火了,我们着急,急忙赶路。那是我们的家,我们居住的工厂。还没进厂门,老远就被烟花和草木灰的味道呛到了。我们的眼睛痛得睁不开,感觉快要窒息了。亚麻纺纱厂的上空是火海和烟尘的世界。工人们正在拼命投入抢险救灾。到处都是奔跑的人,喧闹的叫喊声,长舌的火龙,还有高压水柱,交织在一起,场面一度失控,第一次近距离体验烟火的味道。幸运的是,在多人的力量下,大火终于被扑灭。然后是大麻的干燥。很长一段时间,麻纺厂的上空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麻味,让人呼吸困难。刺鼻的麻味久久无法散去。

这是我遇到的用于制作亚麻布和麻袋的生麻。它是经过长期在池塘、臭沟里浸泡、脱胶的生麻。父亲带领原料部的员工奔赴各个县、村采购优质原料。原麻经采摘软化、堆放、乳化油发酵后进入车间。亚麻经精梳并合成二头、三头,然后进入细纱。经纬纱落下后,经整经送至布机成为布。最后一道工序是整理车间切割成各种成品,如麻布、麻袋、包树布、麻线、麻绳等。当时流行这样一句话:“细纱如花,布机顶嘎嘎作响,柔软的麻布柔软如婆婆”。这意味着纺纱岗位的姑娘个子娇小漂亮,布机岗位的姑娘身材高大干练,亚麻拉丝岗位的姑娘都是中年妇女。谁能娶到做细纱机的姑娘,谁就有才华。

20世纪80年代的亚麻纺纱厂,生意兴隆已久。是岳阳市龙头企业。成为亚麻纺纱厂的一名员工是很多年轻人的梦想。当然,我们麻纺厂的人也优先得到了铁饭碗,尽管我们多年来一直被拒绝和拒绝面对。谁也没想到,三十年河东、三十年河西,我们不可避免地会卷入裁员的风潮。亚麻纺纱厂退出历史舞台,更名为丽珠陶瓷市场。很长一段时间,我们都无法接受现实。熟悉的亚麻味彻底和我们告别了。有一天,我们放弃了那些浸泡在亚麻气味中的工作服,放弃了与亚麻纺纱厂的关系。的物体。

生活还得继续,但对麻纺厂的热爱却刻在骨髓里,燃烧在记忆里。有一天,我在郊外的杂草丛中,发现了一株植物。朋友告诉我那是麻。麻木的!这样的事故出现在我的面前,那些关于麻纺厂的往事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突然我明白了,我对麻的抗拒,我对麻的抵触,我对麻的不屑,我对麻的否定,都源于我对麻的热爱。但当时我只觉得很平常,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和情绪!原来,原来,我一直热爱着我所生活的这片土地!

作者简介

杨英,网名梦里落了多少花。 “静听落花雨声,体会人生的诗意。”我喜欢用笨拙的笔回忆过去,记录一段真实的情感。爱花,爱文字,爱一切美好的事物,感恩生命中的每一个感动!

图:胡志华梅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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